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登临雷公山,拜谒雷公坪古迹

来源:天坛 时间:2022/8/30

文/东银西博

图/东银西博、安晶

.08.07

早就听说雷公山的雷公坪,一直想上去看看,苦于没有机会。年夏末,周末有空,恰好方祥乡陡寨村好友安晶邀约去他们寨子玩(《苗岭深处陡寨村:无怀氏之民欤?葛天氏之民欤?》),而陡寨村就在雷公山南麓、雷公坪脚下,趁此机会,正好拜谒雷公坪。

沿寨上坡

初到陡寨,已是中午,朋友安晶家人都外出干农活,半个小时休整后,做了充足准备,带上两碗米饭、腌菜,手持柴刀,这才出门。我问安晶,带这么多物品作甚?安晶回道:虽说雷公坪就在我们村上方山岭,但山高、路险、道长,还有狗熊、野猪等猛兽出没,而我们这一去估计要到晚上才回来,所以带这些物品防患于未然。我心里暗自赞叹安晶心思细腻。

出了安晶家的门,隐约便可听到哗哗的水声,眼睛沿着村寨下方的山谷望去,先是看到山谷中的小溪,半遮半掩的藏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之中,逆流而上,则可于陡寨村对面山岭尽头看到一处似乎从天上飘下的瀑布,安晶说,那是从雷公坪那片山岭上下来的瀑布,他常常去到下面,瀑布震撼、山泉清爽、风景绝佳,唐人李白说“飞流直下三千尺,疑似银河落九天”的庐山瀑布,我看为未必有此瀑布壮观。可惜时间太仓促,这次没时间去到那里。

山崖尽头隐约可见瀑布

(此为第二天离开时拍,当时手机像素太低,不易看出)

我俩边走边说,继续徒步前行。在这里还真不好分东西南北,村寨建在坡地上,只能以上下左右区分之,故而苗语常有vanglbil(上寨)、vangldab(下寨)、ghangbvangl(寨脚)、diongbvangl(寨中)等词来描述自己所处村寨区域,我们先是向左折入寨中,又继续走向上寨,然后顺着村寨后山层层梯田向右方攀爬,沿路的水田中,水稻充满绿意,还看到一些架空的沟渠、野外的牛圈、一幅田园生活的状态。

野外架空的沟渠

大约爬了几公里左右,约海拔米左右,此处的梯田已将远离村寨,干农活已不便利,故而水田基本没有了,而进入了森林地带,这些林地可能有过人为的选择,多是一些能用于建材和木工的杉木、松木。路上,安晶看到有人砍柴遗留下一根树枝,顺手用柴刀将树枝挑起,三下五除二处理干净,就做成了两根简易手杖,其中一根拿来给我。我笑着说,这山路好走,不用手杖吧。安晶用肯定的语气对我说,你先拿着吧,一会肯定用得上,另外就是可以“打草惊蛇”,驱赶一些小动物。

陡寨到雷公坪高程落差示意

再沿着一段山岭继续爬,向上抬升几百米,就逐步进入一些野生杂木林区域了,而不再只是松树、杉树等树木了,期间还看到了一株杨梅树,按说杨梅在山下是插秧的时候(农历五月)就成熟了,现在插秧已经快结束一个月了,已经农历六月,山上的杨梅才开始成熟,安晶说可以摘下一些杨梅,野生杨梅虽然不一定那么甜,但肯定能够解渴,所以我们停下摘了一些,才继续前行。

回望雷公山下的梯田

停留之时,我们回过头来看山下,清晰可见山下的梯田层层,雷公山南麓的很多村寨隐约可见,远处的雷公山主峰区域也逐渐映入眼帘,古人称此山的另一个名称为牛皮大箐,我和安晶仔细看远方的雷公山岭,似乎还真像一头卧牛。而雷公山脉是苗族东段的主要山脉,苗岭主峰就在雷公山脉中,所以虽然我们还没到达山顶,但已经有一种“会当凌绝顶,一览众山小”的感觉了。而沿路也出现了各种奇花异草,连当地人安晶也叫不出名字来了,偶然看到一些像百合花、刺莓(一种野果),这种野果也可以吃,我摘了几颗尝了一下,味道和小时候摘的一样。

山上的野生杨梅

大概进入三分之一的路程的时候,估计海拔米左右,我们发现这一大段山路已经被茂密的森林遮掩,就像森林隧道一般了,相对山下干燥清爽的道路,这里的道路明显湿润许多,感觉有一些阴森森的,我想起安晶说山上还有狗熊野猪,且道路似有一些泥泞起来,我们顿时小心起来,安晶之前给我准备的手杖,果然起到了作用,我拄着手杖慢慢行进,走得安稳许多,而沿路虽然没有遇到猛兽,但遇到了蛇。山中各类阔叶树木皆有,而且很多大树干上爬满了一些奇特的藤类植物、苔藓植物,安晶指着苔藓告诉我说这些也是一味苗药,山下的苗医常上来采摘,雷公山就是一个苗药的宝库。

山上的一些植物

爬满苔藓、藤类的树木

我们走在茂密的树林中

走走停停,继续边聊边走,有时看到古迹或者不认识的植物,还停下观察。不过我们感觉自陡寨上来,一直是在上坡攀爬。而走到一个山岗,虽然山林茂密看不出地形,但我发现这时候有一种下坡的感觉了,偶然又听到有牛叫的声音,我疑惑问道:我们是否已经爬过了山顶?山上还有人放牛?安晶说:我们现在要下到雷公坪盆地了,下面是有牛,但应没有人在看守。我心想雷公坪应该是一块平地,目前还没看到呢,所以加快了脚步。

我们两人正在林中下缓坡疾行,突然发现道路前方愈来愈亮,前方似乎有一出口,牛叫的声音也越来越近,我加快了速度,想要尽快摆脱这阴森的山路,不一会儿,竟突然豁然开朗,茂密的山林出口之处,居然变成了一处开阔平地了。安晶松了一口气对我说,雷公坪到了。雷公坪上有一无主牛群在吃草,走近牛就跟着你,一点不怕人,难怪我们在林中听到有牛叫声。我问安晶,“这是何处的牛,不怕他人赶走”,他说是他们村的牛,此处不会有人来盗走的。说笑着,我们俩正式开始了雷公坪的“考察”。

爬山的大概路径

雷公坪,苗语称FangbHob,即雷公坪,位于苗岭之雷公山中心,属于雷公山腹地,四周皆苗族居住,作为高山盆地,也有一些令我费解的事情,雷公坪周边长满各类高大的各类树木,我们越过山坡走下来都是经过了一段森林隧道才到的雷公坪,而相对平缓的雷公坪,竟只是长了一些低矮的竹林、灌木、杂草,当我和安晶走到中间的时候,踩一脚草地感觉下面都是水。对于这个疑惑,安晶给我说的一些故事,让我若有所思。

山上的牛群

原来,山下很多苗族村寨都有这样一个传说,雷公坪曾经是古代苗族皇城所在地,它是一个城邦国家,被称为“站国”,古国在中原王朝入苗疆之前,一直独立存在了几百或千年,也不知何时毁掉,末代王朝的人,死的死,逃的逃,据说现在雷公坪周边的寨子还有原来“站国”人的后裔。民国时期一丹江(雷山县旧称)官员上山考证,见祭天坛,前有苗文碑,字体为方块字,绝不类汉字,隶不像隶,楷不像楷,碑已不全,字至今无法破译。我后来查找资料的时候,一些方志中也记录说,雷公坪有一“点将台”,台有三层,为青石垒砌,台前有苗文碑。安晶说,这里还流传着后世黔兴王、张秀眉等族人的反抗英雄事迹。而民间也有人认为此坛是祭天坛。

遗留下来的古苗文碑残碑

图片源于网上

开始去“考察”位于雷公坪南侧的“点将台”,我俩先是直达坛顶,看到其上有一株极大的樱桃树,中间有干枯的树干,又看到一些从周边长处的一簇簇树冠,新老树木,估计至少也有上百年历史,据说是古国最后一代王所植、也有说是后来的苗族英雄包利或者张秀眉种植,我们无法考证。我俩郑重的在樱桃树前合影,树木太大,我们所处的距离竟不能全部进入相片图框内。

接着,安晶把我带到坛后,我们明显看到了人工垒砌的痕迹,但不只是青石,还有鹅卵石,显露可见的是两层坛基。我正疑惑之时,安晶连忙把我从坛后出来,告诉我说,我们去往前方,就可看到最底层的坛基了,只不过现在已经多被草木覆盖,不易察觉。说着我们大约从坛中心向外走,大约十余米左右,安晶停下脚步说,这就是最底层那层坛基了,你仔细观察下,我的视角从此处往坛顶中心那棵樱桃树看去,确实有一层明显的坛基痕迹,只不过上面全部覆盖了草木。安晶说,以前,还有很多村民在上面放牛干农活时,曾见到第一层坛基。整体来看,这三个坛基都是圆形。

登上坛顶

我突然想起之前在西安看到的唐代天坛遗址、北京明清天坛的建筑形制,他们也都是三层坛基,是为圆形的形制,处于城市的南部,用于天子祭天。我立刻拿着手机的指南针出来判断方位。果然,这个“点将台”处于盆地南方方位,位于盆地南入口处。我和安晶讨论说,这个坛应该是祭天坛,点将台只不过是附带作用,战时候用,它的主要功能应该是古代“站国”的祭天坛,我们回想“考察”的情况,感觉称这里为祭天坛更合适。不过遗憾的是,以前在祭天台前立有的古苗文碑现今已经不见其所在(现有残碑藏于雷山、西江博物馆)。目前,雷公坪已被纳入贵州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。

坛顶背后尚未被杂草完全覆盖的人工痕迹

随后,我们俩再次登上祭天坛顶,回望盆地,一眼可收进眼底,不敢往下叫喊,一声下去则声动于天,且又能从远处之山回音,则效果更佳了,和北京天坛上的扩音效果一般,而这里,真是离天更近了,更是让我们相信这个台应是祭天坛。

坛上下望

安晶平时上山在山顶俯瞰雷公坪拍的照片

盆地总体南高北低,北有一高地凸起,按照西江苗寨的传说,以前站国王宫在其上,南有祭天坛,祭祀区,东南为操练场,东为99将军凳,西为丧葬区,北为两溪交汇出,景色优美,传说古国在日为王宫荷花池,中部居住区,可见其规划详周详,文明之高度。据民国时期丹江官员上山考察坪上两千余户础遗址,如按五口之家,以及王宫众口和兵众,以此推算,估计有上万人,虽然相对平原城镇算是小规模了,但作为山地城市,在古代亦为极大规模。由此我不得不为我先民的文明所折服。

如今的雷公坪

这里虽然海拔约一千八百余米,由山谷的方祥乡河谷到山上相对高度约米,但是山高水高,周遭高山湖众多,小溪潺潺,其水为周边苗寨饮用水主要来源,包括西江苗寨,山上生物繁多,有珍惜物种,我回想,为何雷公坪盆地如此草木低矮、甚是荒凉,与周边郁郁葱葱、高大茂密的林地形成鲜明对比,不知是否古代确实曾经在此长期打地基建房子,底下多石头地基,故而无法长出高大的乔木呢?可惜我们也没有洛阳铲,也无法挖掘考察,但无论是方志还是民间传说,都记录了雷公坪盆地上曾经有地基的情况。

坪中低矮植物和周边高大的树林形成鲜明对比

站国绵延或有千余年,长期处在小国寡民的社会状态中,在外来政权介入后,苗族传统社会被打破,国毁人亡,高等知识分子不再,文明或有倒退,文字从此灭绝,实在令人遗憾!站国已消失,只留下稀疏荒凉的盆地,以及祭天坛之上这棵古老的樱桃树,见证了几千年站国、包利、张秀眉起义等历史的变迁。而今,我们登临雷公坪,依然感到千年皇城的气魄,于密林之中豁然开朗,一片盆地,开眼望去,四周小山围合,自然形成屏障,盆地中流水潺潺,依然是王者之地。

坪中的青石条,现铺在中间道路

离开祭天坛,我们进入盆地中央,中间有条块状的青石铺成道路,安晶说这里是方祥片区苗族人和西江片区苗族人交流沟通的要道,古代不通车之前,这条路是两边赶集、婚丧嫁娶往来活动的必经之路,现在山下虽然已经通车,但由于绕路很远,很多人也还是选择走山路。安晶说,雷公坪周边台江、雷山的村寨为了联姻走亲、赶集,以前这一带寨子达成的共识,每年都要负责各自片区的道路进行开路。

坪上的百合花

我们俩又在上面磨蹭了大约一个小时,走到传说中站国王宫所在区域的荷花池边(台江河源头),摆上安晶带的菜饭,就着雷公坪的清澈山泉,以及沿途采摘的杨梅,而竟然在荷花池面看到了一株开双花的野生百合,如此历史底蕴、美景、好友,我俩美美的吃了一顿。吃饭时,安晶说台江河中间一片水域还有长满荷花,不过现在树木茂密,我们进不去。饭后也已经快七点钟了,又在山顶的河流边洗手洗脚后,眼看天色已晚,我们不得不依依不舍下山了。

野餐后,便下山了

就这样,从下午两点到晚上九点,和好友安晶一起,来来回回共用七个小时,完成了我第一次雷公坪的朝圣之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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